projectionigvl5g的部落格

【第一章十四月．老賢者 】
01 巨鹿雜貨店
我作了個夢。
聽見一個聲音對我說話。
「這個你所熟悉的世界，
似乎何時將走到盡頭？
那只是玻璃反射的光，
玻璃碎了，一切便結束。」
我醒了。
卻忘了。
——記憶 reminiscence 1
「不行，一洛尊德都不能再便宜了。」
我搖著頭，一臉堅決地說。說完後便懶得再講第二句似地移開視線，看點什麼都好，假裝找到其他關心的事物。比如無意義地調整一下掛在牆上的物品，用手抹一下櫃台上的灰塵，接著連抹布都拿出來了，反正就是東摸摸西擦擦。這樣的態度我會維持到對方開口為止。
「不，我……」
唉，這小子真遜耶。我把價格抬高到八十洛尊德，他連一半都沒殺成。我有預感，他會就這麼買下來。
我停下擦櫃台的動作，打量他的表情。他今天可是頭一次來我們村子。唉，再怎麼難殺，至少也得砍個三十洛尊德吧。我非常清楚，現在這季節，旅人的口袋裡都沒幾個錢了。
當然，我的表情正與想法相反，拿著抹布，用眼角瞥著他。
「啊？什麼？您不買？」
「那個……我沒有說我不買……」
看他這樣子，能砍下十洛尊德就是萬幸了。我估量了一下他的穿戴，目光四處搜索著，看看還有什麼能賣給他。最近天氣可冷了，來頂鹿皮帽子或是雪靴如何？
「老實說，這不會賣得太貴了嗎？我在上一個村子買的時候才三尊德︵一尊德為一百洛尊德︶。」
「上個村子是上個村子。」
這種時候需要的就是膽量。我模仿街角打鐵舖老闆吉倫先生那副不放在心上的表情，若換作是母親，一定裝不出這種表情來。
「但無論如何五把草藥要價五尊德，也貴得太離譜了吧！」
沒錯，當然離譜了！換作是我，絕對不會出高於三尊德的價格。但我現在可是賣方耶，極其所能地殺價是他份內該做的事。五尊德都夠買把便宜的短刀了，怎能把錢就輕易給個磨人的店員呢？
很遺憾，您的對手可是巨鹿雜貨店的梵比安喔，一個打從娘胎就註定要當店員的人。
客人一見我欣喜的笑容，似乎也嗅出不祥的徵兆，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。
「您看看我們村子附近這陡峭的山脈，已經一連下了好幾天的大雪，腳一踩，人都陷下去了，您說我們得去哪弄草藥呀？我們這裡的產量連別處的一半都不 到，從遠地運來的當然比較貴……您是旅人應該很清楚這些吧？最近無論是哪裡，領主們徵收的稅可都不是鬧著玩的。說實話，五天前這裡才下過一場大雪，根本不 知道哪裡才能找到草藥。我可是好不容易爬上陡峭的絕壁，扒開雪才找到這些草藥的。如果一個不小心失足的話，我就回老家了。」
我為了加強效果，特地用大拇指在脖子上做了個砍斷的手勢給他看。恰在這時，一陣風適時吹過。
山上颳下來的風重重吹打著窗戶，旅人不禁回頭張望了一眼。
「就算這樣，還是貴啊……您看看我這模樣就知道，我根本不是能賺大錢的冒險家，不過是個寒酸的旅人罷了。我若有這些錢，要多少都願意付給您。」
唉，這傢伙還真是夠了。要是小看鄉下店員，就準備倒大楣了。